“……”顧涼笙僵硬的站在原地，覆雜的看著他，沒有接話。

抿了抿唇，他柔軟的輕聲說道：“爺爺，最近過得好嗎？”

“我們前兩天才見過。”顧政權依舊是笑呵呵的看著他。

“……”

“倒是你，過得好麽？”

“……”顧涼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。

他過得好麽？

不好，半年來從來都過得不好，生不如死，茍延殘喘，爺爺知道的。

顧政權又是一笑，聲音裏不變的慈祥：“不好，對嗎？又怎麽會好呢？這一切都是拜我所賜。”

顧政權清幽的說著，嗓音裏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：“我以為，你今天會拆了這裏，但是你並沒有，爺爺的涼笙總是讓爺爺感到欣慰和感動。”

顧涼笙很難過：“爺爺……”

“你應該什麽都知道了吧？對不起涼笙……”

顧政權看著他，蒼老的面容上，帶著清晰的歉意：“是爺爺對不起你，口口聲聲說著為你好，卻事事瞞著你，讓你在痛苦裏度過著煎熬的每一天，都是爺爺的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可爺爺從來都不高興，看著我一生的驕傲如今這般的不振，爺爺的心像是被刀割著，你明白這種感受嗎？”

顧政權蒼涼一笑：“你應該不會明白了，爺爺在你這裏，早就已經失去了信用了吧……對不起涼笙，一直以來，是爺爺對不起你……”

顧涼笙始終保持著沈默。

顧政權笑了笑，滿是愧疚的說道：“暖暖的離開爺爺知道，她沒死爺爺知道，是誰下的毒爺爺也知道，可是我一直都不能告訴你，要不是直到今天被你發覺，我還是沒有打算要告訴你……”

“對不起啊涼笙，雖然一句對不起，根本就不能抵消你心裏的痛，但是現在爺爺能做的只有這些了，不，或許我不配做你的爺爺了吧，一直讓你活在痛苦裏……”

顧涼笙看著爺爺蒼白的面容上滿是愧疚的神色，一股更加濃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。

他確實是幾乎已經全部都知道了，知道是爺爺在處處隱瞞，讓他痛苦，今天看來也只是想證實這一點而已。

但是今天已經這麽遲了，可是，他卻絲毫都不恨爺爺，一點都不恨。

他不知道爺爺瞞著他的原因，但此刻，他只知道是自己不孝——長這麽大了還讓爺爺操心。

顧涼笙緩緩地走進房間裏，坐在顧政權的對面，握住他滿手皺紋的雙手端詳了很久。

然後緩緩地咧開嘴笑了，輕聲說：“就算是爺爺殺了我，您也從來都是我最敬重的長輩，不管爺爺做什麽都是對的，我今天來，只是想知道為什麽，並沒有怪過爺爺任何事。”

顧政權眼裏閃爍著淚光，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。

顧涼笙還是一笑，眼裏也染上星星點點的澀意，啞著聲音說道：“在我的心裏，您比我的父母重要，就算爺爺做了天大的錯事，天下人指責，我都會覺得您做的是對的，因為我知道，您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，對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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